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楔子

楔子

周遭尽是无尽的黑暗。广辽,而深邃。

一声隐隐约约的呼唤在耳畔回响着。

宛若置身穹宇,宛若身处深海,他难以睁眼,也开不了口。缺氧的感觉不断刺激着愈加清醒的大脑,而血液却仿佛沸腾一般,渴求着晕迷一般的滋润。

——即便如此,那也是无可奈何。

不消片刻,皮肤处处冒出了触目惊心的红点。

那是体内的血液冲破压力中岌岌可危的毛孔,那是心中的狂躁撕裂压抑中负重不堪的防线。

被逼迫着努力张大嘴巴的他寻求着氧气的存在,却不想迎来蕴含着铁锈般浓厚的液体涌入口中。

痛苦。

挣扎。

绝望。

没有人会来,没有人知道。但那又如何。

巅峰了,顶端了,极限了,已经——承受不住了。

嘭——————!

一声巨响,什么都消失不见。

于是从梦中醒来。

“…梦吗?”

仿若久违的新鲜空气让人不禁生出几分贪婪。

那眼眸中,漆黑的颜色渐渐褪去,而重新出现在眼白中的,是斑斑血丝。

……

天地间,有神、魔两族。

而在路今五百年前,魔为神族大军所讨伐;就连象征着魔族荣耀的魔都兰提诺斯,亦在朝夕之间沦陷。

恰逢九星之日,为庆祝神族胜利,众神定是年为神元元年,定是日为元年初日。

同年十月,为清剿魔族余孽,神族统十三首领率大军出征,进军魔族溃逃的大陆南端。

十三首领驻大军断魔族后路,而只此十三人讨伐魔族之主。

但魔族之主若即若离,始终差之毫厘。

就在无法追及魔族的十三人之中诞出怀疑的火花时,本军被偷袭的噩耗无疑是一记重创。

一个活口,都没被留下。

十三人暴怒不堪,大开杀戒,即使重创魔族主力,却也无法清肃其根。

次日,十三首领终究遇上魔族之主及其亲卫陷入苦战——

……

那时,低沉的乌云遮蔽了天空,旱雷阵阵如荒漠的声声咆哮。

将思绪拉回现实,屹立于荒丘之上的,是十三名身着各色长袍的身姿。

虽然他们神态各异,但那之中始终看不见恐惧,与绝望。

遍地的尸体无声地诉说着战况的惨烈,围在荒丘周围的人神色畏惧而慌张。

即使人数压倒于极致,也没有人能克服这凌驾于死亡之上的恐惧。

如被摩西分开的红海,人群向两边分开。

一男一女缓步向荒丘靠近。男人帅得阴郁,女人美得鬼魅。

在二人终于步入内圈时,女人先行开口,是响彻荒漠的娇媚女声——

“秽儿,断罪,你们俩如愿回来,既往不咎。魔族尚在用人之际,回来吧。”

没有回应。

“秽儿,你若是因烨儿的事怨你父亲,我无可辩告。但胡闹也有个限度,我和你父亲都很想你。”

十三人中的黑袍男子终于做出了回应:“母亲…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喊你了吧。养育之恩,幽秽无以为报。但神族,才是统率世界的合适存在。为何不能彼此磋商、和平解决呢?”

荒丘旁的男子冷哼一声,打断正欲开口的女子出声道:“我觉得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。你们平南主力军,前日便被我魔族歼灭。今后,天下是我魔族的!”

周围的人们宛若为此语注入了兴奋剂,齐声开始呼喊——

“魔族万岁!”

就在这荒丘之上。

在这冲天呐喊声中,黑袍男子望向了身边的金袍大汉。

“耀,这次是我们连累了大家。”

“是啊…这一生斗得你死我活的,恐怕只有来生能分出胜负喽!”

看着周围缓缓压近的魔族,两人和其余十一人一样,缓缓闭上双目。

届时——

在遥远的大陆边缘,也能看见南方那各色冲天的光芒。

魔都镇守的神族残部赶来现场后,各式各样的场景遍布。

坚冰上剧烈燃烧着火焰、藤蔓缠绕着花斑的石块、土块印刻着风的刃痕——只剩下了死寂,与无尽的空虚。

经此一役,神族与魔族主力皆损失殆尽,再不复往日荣光。而神与魔的力量也因此在顷刻之间遍布大陆。

南域,也迎来了乞盼已久的和平。

然而——

这样,真的和平了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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